想像空間

未經琢磨的玉，還沒鍛鍊的金，你怎麼知道它的價值？ 就算經過精雕細琢，擺放在櫥窗裡的金鍊、玉鐲， 我們也都還會懷疑它的真假，值得買嗎？可以投資嗎？ 生活中也有一些問號，讓人怯步，不敢向前，這樣好嗎？那樣對嗎？ 人生中也有一些夢想，因為膽怯害怕，因為考慮太多遲疑不前， 而讓一塊塊璞玉渾金，就此成為一堆破銅爛鐵廢石。 而天底下，竟然會有一位天真的農夫， 在孩子出生都還沒學會講話的時候，就夢想他們以後能組合唱團， 完全沒想到自己所處的窮困環境， 一個一個陸續出生的孩子，都不知道明天有會不會餓肚子的同時， 他就敢把辛苦種植，好不容易才得以收成的作物， 加上所養的牲畜，全部拿去換了最好的手風琴還有吉他給他的孩子， 也不知老師在哪裡，有沒有人願意教， 就要他的孩子去彈去唱，也不管他的孩子是不是有音樂方面的天份， 就是這樣勇敢堅持，甚至是有點瘋狂的相信， 他的孩子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唱出，彈出一點名堂來， 岳父當他是瘋子，再也看不下去的要他還債，逼得他們只好離開農村另謀出路， 帶著妻子和七個小孩來到城市，擠在又黑又暗又漏著水的屋子裡， 他還有辦法把玩電燈開關逗笑全家人， 然而，現實問題不斷的逼近，即使他努力打拼去做泥水工，也無法餵飽一大家人， 孩子中的老大，不忍見母親為這貧困日子難過的樣子， 想到可以邀老二一起帶樂器去街上賣唱掙點錢， 果然，一直被瘋狂父親視為珍寶的璞玉渾金， 慢慢被激發展現出光亮，也幸運讓專家發掘， 經過一番雕琢，長大後來成為現在巴西有名的二重唱。 在巴西電影「記得童年那首歌」裡看到這位可愛的父親， 在貧困環境中，仍能保有寬廣視野，勇敢追夢的模樣，真是帥啊！ 也許外人眼中他的孩子只不過是一顆平凡，甚至沒用的石頭， 但他永遠相信， 他的孩子絕對是一顆顆，值得用滿滿的愛給擁抱在懷裡的璀璨珍寶。

推動時間的金屬球，順著三角刻痕一分一秒移動， 一下落在天平這端，一下落到天平那端，似乎永遠找不到平 衡點 的滾動不停。 像一個男人，離不開妻子，放不下情婦， 優柔寡斷無法抉擇的徘徊在她與她的身影當中。 由李察吉爾主演的「致命交叉點」， 從這個典雅特殊的古典時鐘開始，帶出男人的感情生活現況 ， 和情婦已公開同居，跟妻子因事業合夥及共有女兒的關係， 牽扯 著兩人的感情， 原本偏向選擇與情婦共度一生，無意間又從女兒口中發現妻 子似 乎有了男友， 不由自主被激起的醋勁，加上和妻子共同設計興建的博物館 完工 啟用， 讓他有意重新審視，自己和妻子之間所存留的感情， 不料，情婦在此刻突然現身，逼得夾在妻子、情婦當中的男 人不 得不做出最後抉擇， 由男人回憶生活片段，比較兩個女人在這男人心中的位置， 實在很難分上下，也量不出輕重， 男人想到讓妻子傷痛的過往，懊悔的當下寫了信要和情婦分 手， 來到郵筒面前，猶豫該不該寄出的時候， 又巧遇可愛的小女孩，讓他想起他所愛的情婦， 隨即他改變主意，打電話留言給情婦說要跟她結婚， 而也就是男人正高興終於能做出最後抉擇的同時，車子奔馳 來到 致命交叉點， 就像古典時鐘上的金屬球突然停在某一方，時間也跟著靜止 般， 男人的生命就此結束了，妻子看到遺物中有他給情婦的一封 分手 信， 而情婦聽到最後一通留言是要跟他廝守一生， 男人留給兩個女人的是他們想要的答案， 而兩個女人也都很體貼包容的沒有告訴對方，以免徒增對方 傷 痛。 但有沒有可能，就是這體貼、包容、善意、以及愛意讓這幾 個人 物牽扯不清的呢！？

『你先過去，我隨後就來。。。』 『我現在有點忙，改天有空再跟你連絡。。』 生活當中，你是否也曾這樣不經意，隨口承諾過某人某事， 然後 忘了， 讓對方誤以為你毫無預警地不告而別，接著又杳無音訊， 如果是普通朋友，對方可能會罵你不守信用，怨你不負責任 ， 嚴重一點甚至花點精神來恨你，但經過一些時日， 一般人都會淡忘這件事，頂多把你這個人歸類為廢棄物，丟 入垃 圾桶而已， 但如果是感情深厚的朋友或情侶關係，可能就比較難處理了 。 在封建保守的年代，富家少爺迷戀上煙花女子， 而這朵「如夢如幻月 若即若離花」也勾引著浪漫多金的十二少， 你濃我濃的愛戀情懷愈演愈烈， 然而門不當戶不對的關係，怎麼樣也得不到家人的支持與祝 福， 費盡心思想更進一步爭取認同，卻只遭來更加嚴厲的阻撓， 狂愛癡戀的兩人無法改變父母，只好決定共赴黃泉， 期待在陰朝地府可以長相廝守，永不分開， 「三八一一」是他們約定的代號， 不料，如花到了地府，卻遲遲等不到十二少，而且一等就是 五十 多年， 愛情的火焰，奇蹟似地延燒了一生一世， 如花執意相信十二少對她的情愛永不變， 不解的是，一向信守承諾的十二少，又為何沒有赴約呢？ 如花想盡辦法回到人間找尋她的十二少。 電影「胭脂扣」裡，因為一個承諾沒有實現， 於是，飄蕩在陰間的癡情女如花，讓僥倖生還在人間的十二 少成 了負心漢。 人與人之間， 偶而會有不經意間，迷惑的當下隨口說出的承諾， 也有未經深思熟慮答應，事後卻又懊悔的承諾， 而當這承諾無法實現，又沒能做個清楚的交代， 讓對方苦苦地冤枉地痴痴地等候，而無法繼續她的人生，就 成為 一種罪過了。 如花經朋友幫忙，終於找到了存活人間，年邁又落魄不得志 的十 二少， 那一刻，如花心中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答，她隱忍著等候五 十幾 年的相思苦， 冷冷地還了當年他所送她的那個胭脂扣，淡淡的說她不想再 等 了， 然後轉身瀟灑的離去，留下錯愕悵惘的十二少、、 如此，沒有實現的承諾，經過找尋然後面對面，得到答案可 以釋 懷放下， 還算是好的結局。 想想你有多少承諾，沒能實現卻又躲避著沒去做個了結， 小心存在宇宙中，有一股怨恨的靈魂正飄向你，緊緊纏繞著 你不 放呢， 所以，沒把握的事還是不

ａ的人生，有時扮演主角、有時扮演配角，ｂ的人生，有時 碰到 順境、有時遇到逆境， ａ與ｂ的命運交織運行著，好運、壞運，風水輪流轉換， 『我這麼困難，你好好的為什麼不能幫我？』 ａ在陷入困境時對處於順境的ｂ提問，內心充滿了怨。 『你為什麼這麼不小心，把自己搞成這樣，要我幫我哪有辦 法 幫、、』 ａ在輪到順境時對陷入困境的ｂ提問，內心仍是怨。 ａ經歷了順境、困境，扮演了主動被動不同的角色， 等到下一個輪迴， ａ又再度陷入困境時，會不會對不能幫他的ｂ多點體諒，或 少點 怨恨呢？ 要凡事將心比心，站在別人立場上想，說起來容易，做起來 其實 並不簡單。 在電影「香魂女」中， 一個鄉下貧窮人家，七歲女孩被賣到湖邊香油行當童養媳， 十三歲被迫和又瘸又老的丈夫圓房，女孩身心受到嚴重創傷 ，差 點就跳湖尋死， 婆婆勸下她，要她忍耐，說那是她的命， 女孩堅強活了下來，漸漸也長大成人， 聰明伶俐的女人把心思放在香油事業上，將生意做得有聲有 色， 先後生下一兒一女，患有羊癲風的長子在成年後，看上鄰村 一個 漂亮女孩， 而那女孩家境貧困，就和女人小時候一樣正處於被逼債的情 況 下， 如果是將心比心，此時的女人應該會對女孩伸出援手吧， 但是，有了金錢權勢以後，她的心卻被蒙蔽，人性的弱點也 顯露 無遺， 精明的女人善用金錢，勢力買回了女孩， 說好聽是解決女孩家的困境，其實是自私的圓滿兒子想要娶 媳婦 的心願。 在女人坎坷的人生路途當中，一直有一盞燈在指引陪伴著她 ，是 她的情夫， 情夫滿足了她情慾上的需求，在事業上精神上也都暗地裡默 默支 撐著她， 直到有一天，丈夫起了疑心，情夫懦弱害怕求去，女人無力 挽 回， 心中那盞燈熄滅了，生活也失去了依靠， 於是，風水再度轉到了身心困頓的那一邊， 女人想到了自己少女時期，被迫要和又老又瘸的丈夫圓房的 那一 刻， 不就等同於媳婦現有的處境嗎？ 媳婦每天要面對患有羊癲瘋無法人道的長子，會有多苦？！ 她在熬過這一切苦難以後，竟然又讓另一個女人陷於同樣的 處 境， 女人想清楚了，頓時感到懊悔，隨即要解除兩人的婚約， 可是為時似乎已晚，徒留悲歌在這香魂澱湖畔、、 最後婆媳一起在湖畔詠嘆的那一幕，似乎要和這湖畔所傳說 的故 事相

電視上看到的卡通人物花媽， 是結婚以後任職的專業主婦，領有丈夫所發給的執照， 經過一兒一女所認證的許可書， 她不大注重打扮，爽朗直接的個性，台灣國語的口音， 早上忙玩家務，中午吃一碗茶泡飯，躺在地板上小睡片刻， 就可 以讓她滿足的微笑， 如果碰到拍賣打折搶到便宜，更能讓她哈哈大笑，高興個好 幾 天。 市場旁看到的阿嬤級人物， 是退休以後改行的業餘主婦，領有兒子媳婦發給的普通執照 ， 經過姊妹淘所認證的許可書， 她穿著運動鞋，後背包裡裝有養身茶水，頭上帶著吸溼排汗 的遮 陽帽， 早上運動打太極拳之後，到市場逛逛，跟姊妹淘們去聽某某 產品 說明會， 排隊等候的期待，拿到免費日用商品的喜悅，都是她枯燥生 活的 調味料， 也是注入她老舊器官上的一劑潤滑油，讓她變得有精神有活 力。 百貨公司裡看到的日本少婦， 是年輕時髦的專職主婦，領有丈夫所發給的白金卡執照， 不用許可證也可通行無阻， 她姿態優雅談吐從容，身邊還有印傭菲傭台傭伺候著， 吃完美式早餐，喝完英式下午茶以後， 她以藝術家眼光，挑選每一樣家用品，從鍋碗瓢盆，床單床 罩， 衣物保養品，到料理用的食物材料都得精挑細選， 家中每個角落都是她發揮創作的地方，每一道菜，每一盆花 ，每 一個擺飾都是創作， 她在單調生活的黑白五線譜上，填上許多色彩繽紛的跳躍音 符， 因此她的主婦生涯變得有聲有色。 當然還有一些偷渡客沒有執照的主婦， 只能運用他們身邊有限的時間資源，撿拾被人丟棄的各種材 料， 湊合拼貼著，料理烹煮出，雖殘缺不全卻也別具風味的主婦 人 生。 而這些可愛主婦們，偶而也會沈迷台劇、韓劇、日劇、大陸 劇， 讓連據續帶領他們進入到另一個時空， 短暫失憶，些許瘋狂，脫離現實飛到他們以外的生活去玩耍 片 刻， 當他們再飛回來時，又都是一個個可愛的主婦。

這張相片曝光的部份彷彿在夢裡， 盛開的玫瑰花讓我想起外婆， 在土角厝前修剪花木，專注且樂在其中的身影， 在溪邊和鄰居們一起洗衣服時聊天的聲音，在挖竹筍時沾滿 草領 山紅土的雙手， 在八十幾歲時的笑容依然溫柔甜美，就像天真無邪的孩子般 的外 婆。 香爐內裊裊升起的煙， 緩緩燃燒後掉落的香灰， 讓我想起我和阿嬤的香灰事件。 記得那年我八歲 ，體弱矮小的我常被同學欺侮， 有一天，放學途中看到一輛載有棺木的貨車經過，想到棺木 裡裝 有死人， 當下我立刻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厚～看到棺材很不好，我們都會死喔！」 同學看我懼怕的樣子，竊笑著想要嚇唬我， 「。。。。。。」本來就害怕死亡，同學這一嚇，更加恐懼 ，驚 愕不知所措的樣子， 又讓愛惡作劇的同學想更進一步的捉弄， 「回到家，我們一定要偷偷背著大人去吃香灰，不吃香灰我 們就 會死，還有， 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告訴大人，告訴大人也會死、、 」同學警告恐嚇的話語， 不知怎麼地，就深刻印在腦海裡，回到家我什麼也不敢對大 人 說， 只有偷偷無助的哭泣，哭了一陣才鼓起勇氣，偷偷摸摸走到 大廳 神案前， 望著香爐裡的香灰，百般掙扎著，不敢拿來吃，又擔心自己 會死 掉， 就在我被巨大恐懼所形成的惡魔一口一口吞喫，到快要窒息 的時 刻， 阿嬤發現了，她小心安撫又很巧妙的，引出藏在我內心，那 個完 全出於想像的鬼魅， 然後，輕鬆笑著掏出十元塞給我，告訴我說： 「看到棺材的人會有財，阿嬤正好要給妳十塊呢，棺材跟吃 香灰 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識字又不大會講國語的阿嬤，腦筋一轉，把「棺材」和同 音字 「財」做了巧妙連結。 阿嬤的聰明智慧化解了我這膽小鬼，在成長過程中發生的種 種疑 惑，恐懼。 阿嬤捲起衣袖穿上塑膠鞋餵豬、養雞、養鴨的身影， 阿嬤請落難人一起坐下來吃飯的大方， 阿嬤替那個偽裝賣菜刀的小偷講話，認為世界上沒有壞人的 思考 邏輯。 掛在民俗風店內的唐裝，讓我想起阿太， 阿太手很長很巧，眼力也好， 身上穿著她親手一針一線縫製，縫線比縫紉機車的還要整齊 ，精 緻樸素的唐裝， 阿太遠遠看到我就會張開雙臂，等著我跑過去抱住她， 阿太每次到街上買了雞肉，就會叫我過去吃， 阿太喜歡獨居的自由，八十幾

媽媽生前有四到五年的時間， 因病經常進出醫院門診、急診、普通病房以及加護病房， 在我眼裡，原本嚴肅，冰冷，充滿藥水味，叫人抗拒不想進 去的 ＜醫院＞， 後來竟然變得比家中廚房還要熟悉親切， 而我每次接到電話，趕過去陪伴媽媽的心情，也從驚恐懼怕 到後 來的習以為常； 『把病房當旅館飯店，把每一次就醫過程，都當成觀光遊覽 吧！』 有一次媽媽住院，我為了調整心情，特別選了一個精美旅行 袋裝 了所需衣物， 假設自己正在旅行的走進病房，對媽媽這樣說， 而原本就喜愛旅遊的媽媽，竟也欣然接受了。 於是，在媽媽往後的定期門診，不定期發燒急診，都成為我 和她 一起的小旅行， 媽媽從百吉包計程車過來，我在台北台大醫院門口接她， 陪她看完病拿了藥以後，到醫院樓下小吃街喝一杯現打果汁 ，吃 塊蛋糕麵包， 置身在台大門診這棟古蹟建築裡，還真有觀光的感覺，逛逛 熱鬧 的商店街， 挑選新鮮麵包、買點餅乾、牙刷、口罩、維他命回家當紀念 品。 從此，進出醫院變成一件有趣的事， 急診時，一起等病房的人，才剛認識就要被換床或離開，比 較沒 辦法看清楚他們的面貌， 住院時，媽媽不喜歡單人房， 『單人房沒有同居人可以聊天會太無聊。。四人房太擠也太 吵。 無法休息。。。』 因此，我們通常會等雙人房， 至於雙人房內會遇到什麼樣的同居人，則要看緣份也要憑運 氣， 在無數次的陪伴媽媽住院當中，碰到過形形色色的同居人， 其中，憂鬱中年男子，晚上失眠，要陪伴他的老婆去向護士 拿安 眠藥， 吃了安眠藥他仍睡不著，氣急拍打窗戶準備要跳樓的景象讓 我印 象深刻。 還有，無論行動方不方便都要穿上漂亮的連身洋裝， 不管有沒有必要都會化妝擦上口紅，顯出她雍容華貴， 曾受過高等教育，也是知名教授夫人的老太太，也叫我難忘 ； 老太太的兒女們都是事業有成，在社會上有地位的人， 連陪伴老太太的看護也顯得氣勢不凡， 這位來自大陸，聲稱曾帶過女青年自衛隊的看護大姊，吹大 波浪 長髮， 戴著珍珠項鍊，穿著套裝，講起話來聲音響亮， 評起理來振振有辭，幾次都被對門的鄰居抗議， 因中風而無法行動也不大能說話的老太太，對她是又愛又恨 ， 愛她在人前對她撒嬌說笑，恨她在人後偷偷數落欺侮她的樣 子。 另外，年輕秀氣的女孩開刀住院，來看顧她的姊姊個性爽朗 ，體 貼，留著一頭長髮， 她空下來就會過來和媽媽和我一起聊天，

恐懼因為想像，想像因為無法預知。 小時候跟著阿公，在生活上有一些規矩與禁忌，一直讓我牢記在心。 阿公很重視各個節慶中，拜神祭祖的禮俗，特別是過年， 過年期間他不准小孩說不吉利的話， 尤其忌諱提到「死」這個字，因此，在成長的過程中， 我對「死」這個字一直有著莫名的恐懼， 不敢提到「死」字，甚至連寫到「死」字， 都會感覺全身不對勁；死亡蒙著一層神祕面紗，我因不清楚 後面 藏著什麼， 所以感到恐懼，因為恐懼而衍生的無限想像，讓我又更加害 怕。 記得那年臘月， 阿嬤和媽媽、嬸嬸們正忙著炊粿， 阿公在院子裡修理竹畚箕的時候，突然來了一位陌生人， 陌生人手上拿著一幅油畫，打開裡面畫像是阿公年輕時的模 樣， 『那種油畫像，是人往生以後被掛在大廳上的。。』，在阿 公的 觀念裡是這樣想的， 因此，陌生人不久前來推銷時，阿公並沒有答應說要畫， 但那人卻不明究理且自做主張，把畫完成且送過來要收錢， 不知道這已經嚴重觸犯到阿公的禁忌， 阿公火冒三丈罵得那人倉皇而逃，免費留下那張畫像。 畫像事件，加上過年前我們這一房， 正好要脫離大家族搬到草嶺自組小家庭， 兩件事讓阿公感覺過年不像過年， 看到他有點落寞，悶悶不樂，加上身體有一些不舒服的徵兆 ， 我正感到憂心忡忡，沒想到才隔沒幾天的大年初四， 阿公就因心臟病突發，而離開人世。 那是我第一次毫無防備的，正面目擊到有關「死」這個字， 恐懼的神祕面紗，緩緩被撥了開來，讓我看到「死亡」的真 實面 目， 原來死亡代表著失去，失去親人，失去依靠， 死亡會帶來離別的傷痛與不捨， 而當我不再閃避的面對死亡，接受阿公離開的這個時事實以 後， 未知的恐懼沒有了，留下的只有對阿公的懷念。 懷念阿公在天還沒亮的時候，陪著我去等第一班公車， 懷念阿公在天黑沒有路燈的站牌等候我放學，默默陪著我走 回家 的日子。